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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的文章中的好词好句好段

来源:学生作业帮 编辑:作业帮 分类:语文作业 时间:2024/05/11 02:02:26
朱自清的文章中的好词好句好段
最好的
最美的,让人陶醉的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地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的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着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的卖弄清脆的歌喉,唱出婉转的曲子,跟清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的响着.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着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的风筝渐渐多了,地上的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儿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功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向前去.
背影
朱自清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赏析:《背影》是记实散文,朱自清作,写于1925年10月.《背影》描述了在家庭遭变故的情况下,父亲送别远行儿子的经过.通过朴素真切的语言,表现了父亲的一片爱子之心和儿子对父亲的感念之情.它是中国现代散文史上的名篇.作者曾说:“我写《背影》,就因为文中所引的父亲的来信里的那句话.当时读了父亲的信,真的泪如泉涌.我父亲待我的许多好处,特别是《背影》里所叙的那一回,想起来跟在眼前一般无二.我这篇文只是写实……”这话道出了《背影》的写作缘由、描写重点和写作特点等,可以作为理解文章的钥匙.
荷塘月色/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
,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
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
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
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
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
,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
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
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
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
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些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
是肩并肩密密的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
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
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
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
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
,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
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
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
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
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的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
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
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话:[益鸟]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
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于是又记起《西
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
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
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评:朱自清的成功之处是,善于通过精确的观察,细腻地抒写出对自然景色的内心感受.通过景色,来表达自己的意境.
儿女/朱自清
我现在已是五个儿女的父亲了.想起圣陶喜欢用的“蜗牛背了壳”的比喻,便觉得不自在.新近一位亲戚嘲笑我说,“要剥层皮呢!”更有些悚然了.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在胡适之先生的《藏晖室札记》里,见过一条,说世界上有许多伟大的人物是不结婚的;文中并引培根的话,“有妻子者,其命定矣.”当时确吃了一惊,仿佛梦醒一般;但是家里已是不由分说给娶了媳妇,又有甚么可说?现在是一个媳妇,跟着来了五个孩子;两个肩头上,加上这么重一副担子,真不知怎样走才好.“命定”是不用说了;从孩子们那一面说,他们该怎样长大,也正是可以忧虑的事.我是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做丈夫已是勉强,做父亲更是不成.自然,“子孙崇拜”,“儿童本位”的哲理或伦理,我也有些知道;既做着父亲,闭了眼抹杀孩子们的权利,知道是不行的.可惜这只是理论,实际上我是仍旧按照古老的传统,在野蛮地对付着,和普通的父亲一样.近来差不多是中年的人了,才渐渐觉得自己的残酷;想着孩子们受过的体罚和叱责,始终不能辩解——像抚摩着旧创痕那样,我的心酸溜溜的.有一回,读了有岛武郎《与幼小者》的译文,对了那种伟大的,沉挚的态度,我竟流下泪来了.去年父亲来信,问起阿九,那时阿九还在白马湖呢;信上说,“我没有耽误你,你也不要耽误他才好.”我为这句话哭了一场;我为什么不像父亲的仁慈?我不该忘记,父亲怎样待我们来着!人性许真是二元的,我是这样地矛盾;我的心像钟摆似的来去.
你读过鲁迅先生的《幸福的家庭》么?我的便是那一类的“幸福的家庭”!每天午饭和晚饭,就如两次潮水一般.先是孩子们你来他去地在厨房与饭间里查看,一面催我或妻发 “开饭”的命令.急促繁碎的脚步,夹着笑和嚷,一阵阵袭来,直到命令发出为止.他们一递一个地跑着喊着,将命令传给厨房里佣人;便立刻抢着回来搬凳子.于是这个说,“我坐这儿!”那个说,“大哥不让我!”大哥却说,“小妹打我!”我给他们调解,说好话.但是他们有时候很固执,我有时候也不耐烦,这便用着叱责了;叱责还不行,不由自主地,我的沉重的手掌便到他们身上了.于是哭的哭,坐的坐,局面才算定了.接着可又你要大碗,他要小碗,你说红筷子好,他说黑筷子好;这个要干饭,那个要稀饭,要茶要汤,要鱼要肉,要豆腐,要萝卜;你说他菜多,他说你菜好.妻是照例安慰着他们,但这显然是太迂缓了.我是个暴躁的人,怎么等得及?不用说,用老法子将他们立刻征服了;虽然有哭的,不久也就抹着泪捧起碗了.吃完了,纷纷爬下凳子,桌上是饭粒呀,汤汁呀,骨头呀,渣滓呀,加上纵横的筷子,欹斜的匙子,就如一块花花绿绿的地图模型.吃饭而外,他们的大事便是游戏.游戏时,大的有大主意,小的有小主意,各自坚持不下,于是争执起来;或者大的欺负了小的,或者小的竟欺负了大的,被欺负的哭着嚷着,到我或妻的面前诉苦;我大抵仍旧要用老法子来判断的,但不理的时候也有.最为难的,是争夺玩具的时候:这一个的与那一个的是同样的东西,却偏要那一个的;而那一个便偏不答应.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论如何,终于是非哭了不可的.这些事件自然不至于天天全有,但大致总有好些起.我若坐在家里看书或写什么东西,管保一点钟里要分几回心,或站起来一两次的.若是雨天或礼拜日,孩子们在家的多,那么,摊开书竟看不下一行,提起笔也写不出一个字的事,也有过的.我常和妻说,“我们家真是成日的千军万马呀!”有时是不但“成日”,连夜里也有兵马在进行着,在有吃乳或生病的孩子的时候!
我结婚那一年,才十九岁.二十一岁,有了阿九;二十三岁,又有了阿菜.那时我正象一匹野马,那能容忍这些累赘的鞍鞯,辔头,和缰绳?摆脱也知是不行的,但不自觉地时时在摆脱着.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真苦了这两个孩子;真是难以宽宥的种种暴行呢!阿九才两岁半的样子,我们住在杭州的学校里.不知怎的,这孩子特别爱哭,又特别怕生人.一不见了母亲,或来了客,就哇哇地哭起来了.学校里住着许多人,我不能让他扰着他们,而客人也总是常有的;我懊恼极了,有一回,特地骗出了妻,关了门,将他按在地下打了一顿.这件事,妻到现在说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忍;她说我的手太辣了,到底还是两岁半的孩子!我近年常想着那时的光景,也觉黯然.阿菜在台州,那是更小了;才过了周岁,还不大会走路.也是为了缠着母亲的缘故吧,我将她紧紧地按在墙角里,直哭喊了三四分钟;因此生了好几天病.妻说,那时真寒心呢!但我的苦痛也是真的.我曾给圣陶写信,说孩子们的磨折,实在无法奈何;有时竟觉着还是自杀的好.这虽是气愤的话,但这样的心情,确也有过的.后来孩子是多起来了,磨折也磨折得久了,少年的锋棱渐渐地钝起来了;加以增长的年岁了理性的裁制力,我能够忍耐了--觉得从前真是个“不成材的父亲”,如我给另一个朋友信里所说.但我的孩子们在幼小时,确比别人的特别不安静,我至今还觉如此.我想这大约还是由于我们抚育不得法;从前只一味地责备孩子,让他们代我们负起责任,却未免是可耻的残酷了!
正面意义的“幸福”,其实也未尝没有.正如谁所说,小的总是可爱,孩子们的小模样,小心眼儿,确有些教人舍不得的.阿毛现在五个月了,你用手指去拨弄她的下巴,或向她做趣脸,她便会张开没牙的嘴格格地笑,笑得象一朵正开的花.她不愿在屋里待着;待久了,便大声儿嚷.妻常说,“姑娘又要出去溜达了.”她说她象鸟儿般,每天总得到外面溜一些时候.润儿上个月刚过了三岁,笨得很,话还没有学好呢.他只能说三四个字的短语或句子,文法错误,发音模糊,又得费气力说出:我们老是要笑他的.他说“好”字,总变成“小”字;问他“好不好”?他便说“小”,或“不小”.我们常常逗着他说这个字玩儿;他似乎有些觉得,近来偶然也能说出正确的“好”字了--特别在我们故意说成“小”字的时候.他有一只搪磁碗,是一毛钱买的;买来时,老妈子教给他,“这是一毛钱.”他便记住“一毛”两个字,管那只碗叫“一毛”,有时竟省称为“毛”.这在新来的老妈子,是必需翻译了才懂的.他不好意思,或见着生客时,便咧着嘴痴笑;我们常用了土话,叫他做“呆瓜”.他是个小胖子,短短的腿,走起路来,蹒跚可笑;若快走或跑,便更“好看”了.他有时学我,将两手叠在背后,一摇一摆的;那是他自己和我们都要乐的.他的大姊便是阿菜,已是七岁多了,在小学里念着书.在饭桌上,一定得罗罗唆唆地报告些同学或他们父母的事情;气喘喘地说着,不管你爱听不爱听.说完了总问我:“爸爸认识么?”“爸爸知道么?”妻常禁止她吃饭时说话,所以她总是问我.她的问题真多:看电影便问电影里的是不是人?是不是真人?怎么不说话?看照相也是一样.不知谁告诉她,兵是要打人的.她回来便问,兵是人么?为什么打人?近来大约听了先生的话,回来又问张作霖的兵是帮谁的?蒋介石的兵是不是帮我们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每天短不了,常常闹得我不知怎样答才行.她和润儿在一处玩儿,一大一小,不很合式,老是吵着哭着.但合式的时候也有:譬如这个往这个床底下躲,那个便钻进去追着;这个钻出来,那个也跟着--这个床到那个床,听见笑着,嚷着,喘着,真如妻所说,象小狗似的.现在在京的,便只有这三个孩子;阿九和转儿是去年北来时,让母亲暂带回扬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