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马关,为何又让中国人感到耻辱

在日本马关,为何又让中国人感到耻辱

---在天津市素质教育促进会成立大会上的讲话 孙云晓 在今天,素质教育已经成为中国教育的国策,但是大家也知道社会上流传很多话,比方说：“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应试教育扎扎实实”.说句真心话,素质教育在某些方面是有些敌不过盘根错节、底气十足的应试教育,这其实是一个很可以理解的事情. 什么是素质教育呢?我在北京四中开会的时候,老校长打了个比方,我觉得非常形象.他说关心孩子一辈子的教育就是素质教育,关心孩子一阵子的教育就是应试教育. 刚才冯骥才先生的讲演,他虽然说他没研究素质教育,但我觉得他讲得通篇都是素质教育.他说素质教育是心灵的教育,这就是素质教育的核心.素质教育关系到中华民族的前途未来,但是全面推进它的确是很不容易. 我为什么说素质教育促进会成立得好呢?我打这么个比方,我说就像两军鏖战难分难解之时,突然一支士气高昂的援军疾驰而来,就有可能对战局产生重大的影响.素质教育太需要援军和支持者了. 为什么说推进素质教育非常紧迫呢?我不说全国各地的事情,就从天津的事情说起吧.今天我来到天津少年宫,有一位老师请我写几个字,然后就聊起来了. 这个老师在校外联工作,他说他带着天津的孩子到维也纳去演出,演出很精彩.但是除了演出,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没有礼貌,被人所不齿.这是什么问题啊?可以说他们技能是可以的,但是素质是不高的,人是完全可能这样的.他又讲了另外一个例子,带着天津的孩子到日本的下关去,在下关参观《马关条约》纪念馆.咱们的孩子在里边根本没有心思看,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马关条约》是中国的重大耻辱,是中国衰落的一个关键性的历史事件,那是日本以一种战胜者的身份炫耀自己,但是我们的孩子感受不到耻辱,我们继续地耻辱.因为跟那个纪念馆一墙之隔就是日本的一个神社. 我们的孩子亲眼看到什么了?看到了一些日本的小学生,大概也就是三、四年级或四、五年级的学生,穿着粗布的衣服,戴着斗笠,一个星期走了300多里路,远足到这里来,到神社来.许多日本的成年人自觉地给日本孩子鼓掌,一阵阵地鼓掌.中国的孩子在《马关条约》纪念馆里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毫无所知. 客观一些说,从我写《夏令营中的较量》到马关的鲜明对比,中国的孩子之所以与日本孩子反差巨大,主要是教育的反差巨大.在全国东南西北走过很多地方后,我发现不光是学校忽视素质教育,很多父母都会跟孩子说一句话,“孩子,只要你把学习搞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这句话我们大家一定不会耳生的. 中国的教育的确取得了很大成就,基本普及了九年义务教育,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国家底子很薄,教育普及水平很落后.落后到什么程度呢?甲午战争,就是导致《马关条约》前面的甲午中日战争前夕,日本的小学五年制的普及已经达到50%以上,而中国在新中国建立的时候小学五年级的普及在20%,中国一直到1980年代,那时候中国小学的普及率才达到1910年代的日本的水平.日本用中国在甲午战争后的巨额赔款支撑起了自己的国民教育体系. 中国的教育是困难重重的,应试教育是非常漫长的、有一套超完备的评估体系.素质教育之所以困难,除了观念上的问题,还有它的一套评价体系没有完全建立起来. 分数面前人人平等是伪真理,说句粗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考一考,这都是应试教育的方法,最简单的管理就是应试教育的管理.按成绩排名,好学生往前坐,考一般的坐中间,考的不好的往后坐,睡觉都可以,不管你.现在我们中国出现这样的奇观,很多的城市包括南京这样的省会城市,升学率下降了,教育局压力极大,不断地道歉,原来双休日不补课了,现在恢复补课,这是南京! 我1993年发表中日少年《夏令营中的较量》,引发了一场教育大讨论.很多人问我,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跟那个时候比,你觉得有什么变化吗?我说中国的教育有很大的进步,但是很多方面也有着很大的落后退步.为什么呢?那个时候我们中国的孩子去远足、探险、夏令营、冬令营,风起云涌.今天我们做教育的,谁敢组织孩子远足?谁敢组织孩子去探险?夏令营、冬令营,谁敢呢?我们很多教委害怕啊,不断地出禁令! 现在,全国的中小学生夏令营几乎学校方面、教育机构都不怎么敢组织.有一个学校春游,大家知道怎么春游吗?是中央电视台播的,背上书包,背上吃的,在学校操场上春游,小孩子坐那吃东西,害怕啊. 青岛市教育局的老局长跟我说,我怎么能不害怕呢?我们某年打了12次官司,我们就输12次,学校不可能赢的.深圳一个学校一个孩子上体育课,跑得急了一点摔倒了,脾脏破裂.孩子父母打官司,索赔200多万哪!学校哪有这些钱赔你200多万哪!所以说我们中国一退再退、一退再退,可以说这是中国的又一个耻辱. 怎么叫耻辱呢?咱中国的孩子怕到野外活动,怕出事,那人家外国的孩子不是孩子吗?你独生子女,日本少子女啊?日本的修学旅行有100年的历史,小学生可以到郊外去远足,初中学生可以三夜四天,高中学生可以到国外去修学旅行一周,这个制度前前后后差不多有100年.那人家行,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呢? 中国党和政府现在倡导普及每天运动一小时,中小学生就很难做到啊.我到日本去,日本的运动哪止一小时啊,那是几小时,甚至星期天都到校锻炼.我发现日本一般孩子的训练就相当于中国体校一般的强度、长度.所以说我们的教育再要这么下去的话,我觉得中华民族的希望真是要出问题.所以呢,我就提出一个观点,我说,应试教育必然导致教育荒废. 我提出这个观点什么意思呢?什么是教育荒废呢?大家看,表面上我们中国的教育抓得很紧很紧,投入很大很大,学生负担很重很重,可大家仔细想想看,你会发现,表面上看教育抓得很紧很紧,但是真正的教育往往被忽略了.教育的核心不是传授知识,而是培育健康人格.可我们的人格的教育,心灵的教育,人文的教育被忽略了,就像今天冯骥才先生说的那些教育被惊人地忽略了,这都是现实. “只要你把学习搞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这是什么话?这是教育荒废的宣言.在制造教育荒废的同时,还制造了童年的恐慌!什么叫童年的恐慌呢?举例子说吧,许多父母都削尖了脑袋要让孩子上一个重点中学,一些父母一到孩子要上中学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啊,不管你是什么人,到了那段时间你就发现特傻,你都不知道有那么多门道儿.现在很多父母知道门道儿了,什么门道儿呢?前几年的门道儿,摸到了窍门儿,就是小学就参加公共外语考试,拿到三级水平,重点中学几乎就可以大门敞开.因此北京小学生就有5万参加公共外语考试. 什么概念呢?公共外语考试不是对小学生的,它的最低水平一级,是初中毕业的英语水平,二级高中毕业的英语水平,三级大专毕业的英语水平,四级本科,你让一个小学生四五年级的孩子就拿到大专毕业的英语水平,你说这不是摧残这是什么?我们现在不仅是考这个东西,多了!所以说,我们不仅在制造教育的荒废,还在制造童年的恐慌,童年生长的生态被破坏了.刚才工作人员请我给写个字,我写的就是“捍卫童年解放孩子”.全部儿童教育的使命可以概括为八个字,那就是“发现儿童解放儿童”.儿童的成长是有规律的,教育应当遵循规律才行. 成立这个“素质教育促进会”非常必要,当然我只能做出我个人的解读,促进会促进什么?我建议促进八个方面的建议：一是促进评价制度的改进；二是促进社会实践的发展；三是促进社会环境的优化；四是促进家庭教育的提高；五是促进孩子体质健康的强化；六是促进良好习惯的养成；七是促进法律体系的完善；八是促进党和政府的重视. 比方说我就特别寄希望于天津这个素质教育促进会,因为你背后有团市委,有市妇联,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天津的中小学生可以参加夏令营,可以参加远足?今年冬天准备准备,明年春天能不能打开这个局面,让它冰雪消融啊?因为中央也一再的出台措施,意思是这样的：国家或社会机构要想方设法筹措资金、设立保险,日本也是这个方法.一方面我要组织活动,同时我还有一个保险基金,一旦出了事我有一个机制,这个机制可以补偿,当然同时提醒还要安全地训练.所以我希望这个很实在的事情,明年的春天、明年的夏天,能不能天津有所改变,而不像有的城市那样的,不许出城市,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而且是可以做到的. 我还讲要促进法律体系的完善,这话怎么说呢?我们国家是依法治国,但是中国的未成年人教育保护为什么有很多困难呢?原因之一是我们的法律体系极不完善,我们中国还没有一个儿童福利法.我们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很好,但是像一个宣言,像一个棉花法.我们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为了配合国家未保法的修改,组织翻译了六个国家的,一个国家一本未成年人法律编译,有美国的、英国的、德国的、澳大利亚的、日本的、挪威的,按照不同的法系.我是主编,我看了我都感动.那些国家对未成人保护那个细致啊,细到什么程度?就像一本操作手册. 我说一条：澳大利亚有个法律叫《儿童服务许可法》,你想为儿童服务,你有资格吗?你有证吗?你有水平吗?你没有经过专业部门的认可,你却为儿童服务是违法行为,是要罚款的.为什么呢?你可能没水平,你可能误导孩子. 在欧洲一些国家更绝门了,你想为儿童服务?做儿童教育,先到警察局去搜索一下,看你有没有犯罪记录.凡是有刑事犯罪记录的人就算上了黑名单了,这样的人不得为儿童服务.很多很多,非常细致.我希望我们能够促进,比方说《家庭教育法》、或者说《儿童劳动法》什么什么的,促进一些相关的地方法规、条令的制定.中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最早的就产生在上海,一个条例,地方是条例,条例就是地方法规.我觉得我们中国太需要逐渐地构建出一个有我们中国特色的未成年人的法律体系,这个我觉得地方有可为的.解决法律法规的问题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